Xavier

强迫症还是把最后一个季节码了出来……夏-冬-春-秋这么跳跃的顺序也是醉了_(:з」∠)_

关于方行长的态度，其实是我一直以来的观点，感情这种事硬拆是拆不开的，只有日积月累的琐碎矛盾才会消磨所有的情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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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北之行没想象得顺利，毕业之后方孟韦接到学校的通知，要求他在正式入职之前参加培训，主要就是旁听系里各位老师的课然后写评估报告，虽不是什么难事，却也耽误了月余的假期，等手忙脚乱收拾行李去赶飞机的时候已经是立秋之后。

 

方孟韦和杜见锋都是第一次去台北，听着熟悉的国语竟有些恍惚。方孟敖亲自来接的人，看到杜见锋依旧一副臭脸。那次巴黎之行兄弟之间什么都没谈成，方孟敖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任弟弟软硬兼施，不过他也没逼着两人分开，更没有阻止方孟韦放假的时候把人带回家。杜见锋乐观地表示，大舅子这态度表明了不管事。方孟韦辩称他大哥是想把人引到他的地盘之后再管。

 

听他们描述完前情之后的明楼倒是难得地支持杜见锋的观点，并一针见血地指出方孟敖的打算，“北平分行方行长的大名我也是久仰了，他可不好对付。你大哥心里估计也是两相矛盾，一面得帮着你爹拆了你们，一面又怕你爹把你误伤了。”

 

“依我看，见锋这次登门要遭罪。”明诚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走出来，戏谑地看着杜见锋，“方孟敖要想在你们父亲面前维护孟韦只能把错全推到见锋身上。”

 

“阿诚哥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！帮帮忙给出个主意。”杜见锋讨好地凑上去，把一块苹果递到明诚嘴边，“就算他爹是只老狐狸，你家明教授也不遑多让啊！都是搞经济的，谁怕谁！”

 

“杜见锋！你说谁爹是老狐狸！”方孟韦顺手拿起桌边的一本书就砸了过来。

 

明诚伸手敏捷地接住，递到明楼手里让他放回桌上，又对着杜见锋摆手，“搞再多经济都没用，这种事还得靠你们自己。我只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，你们呐别那么多心眼啊主意的，直接跟他说真心话指不定人家还能有点好感。”

 

“阿诚说得对。”明楼赞许地点头，“像见锋说的，都是搞经济的，如果我是方行长，跟我玩心计我拆不了招你们也讨不着好。倒是真心话，几十年听不上几句，还能往心里去。”

 

 

杜见锋看着方孟敖不善的眼神，长了个心眼，愣是抢在孟韦坐上副驾驶之前钻进了车里，他敢肯定要是他比孟韦晚上车，这个大舅子绝对敢直接启动把他一个人撂在机场。

 

方孟敖在后视镜里嘲讽地挑起了一边的嘴角，杜见锋洋洋得意地笑眯了眼，翘起二郎腿哼着不着调的旋律。反正在巴黎该暴露的都暴露了，他没必要再在方孟敖面前装斯文。

 

虽是一副随意的样子，杜见锋却在心里回味明楼跟明诚说的话，真心话，要怎么才能让岳父大人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呢……

 

相比之下方孟韦紧张得多，坐在安静的车上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一路加剧的心跳声，带着近乡情怯和来自心底的惶恐。他这次回去，只怕连一时半刻的团聚都无法享受就要去经历一道大坎，他害怕父亲连家门都不让他进。

 

方孟敖看着弟弟的样子不好受，他本想偷偷写信给孟韦让他别把杜见锋带回来，一家人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地过上几天团圆日子。可他又不甘心让弟弟一个人来过这一关，两厢情愿的事，凭什么吃苦的是孟韦，杜见锋那个皮糙肉厚的罪魁祸首却躲在身后？！

 

到方家附近的时候孟韦的心扑通扑通地像要跳出喉咙，不知是父亲的怀旧还是GMD刻意讨好，台北的这个家居然跟北平有着七八分相似。

 

方孟敖停下车，指着门口道：“爸的车不在，估计程姨出门去买菜了。你跟后面那个自己进去，爸在等你们，我得先去接孝钰下班。”

 

方孟韦下车的动作滞了滞，他知道，父亲连片刻温情都没有留给他。

 

杜见锋拎着两人的行李走到门口，一脸坦然地让方孟韦去按门铃。没想到门却自己开了，一个拿着扫把的中年妇女迎了出来，喜气洋洋地说：“阿是小少爷？老爷让你们快进去。”

 

方孟韦呆呆地没有动作，杜见锋索性把行李都用一只手提着，然后空出一只手牵起他的手，“走吧。”

 

方孟韦的手冰凉颤抖，杜见锋的则干燥温暖，人说十指连心，手指的温暖似乎一路熨烫到了心底。方孟韦微微一笑，“走。”

 

方步亭抱着一个小孩站在客厅的窗前，一边摇着孩子的小手一边让孩子看窗外树上无名的果实，小孩子咿咿呀呀地笑着。一派祥和。

 

听到脚步声，方步亭回头，眼神波澜不惊，“你回来了。”声调平静如水，似乎面前站着的不是数年未见的小儿子和小儿子人生中最大的“问题”。

 

“爸，我回来了。”方孟韦说完下意识地咬着嘴唇。

 

方步亭抱着孩子走近了些，上下打量一番，满意地点头，“瘦是瘦了点，精神不错。”说完偏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杜见锋，礼貌却疏离地问：“这位想必就是杜先生了，你好，我是方步亭，承蒙杜先生在巴黎照顾犬子。”

 

杜见锋真是服了这些文化人，这方老先生估计在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千万遍说出口的却是“承蒙照顾”，他娘的老子把你儿子照顾到床上去了你还要谢老子吗！

 

他想着明诚说的“直接”，狠了狠心，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地上，“爹，我是真心喜欢孟韦！”

 

方步亭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。这不按常理出的牌简直让他措手不及，直到抱在手里的孩子“咿呀”地把小手招呼到他的脸上才反应过来，看着一脸震惊的小儿子，明白过来，这一张牌两人根本没通过气，是姓杜的这小子临时起意。

 

“杜先生请起，方某人受不起你这一跪。”

 

“受得起，”杜见锋破罐子破摔，“我没有爹娘、没有兄弟姐妹，打仗的时候带的兵是我的兄弟，现在孟韦是我的家人。您是他爹，也就是我爹，儿子跪老子，天经地义。”

 

眼见着方孟韦也要跟着跪下，方步亭赶紧阻止，“你跟我去书房，我有话单独问你。”又转向杜见锋，“你认我当你爹，我可没答应，这一跪我受不起。杜先生请起。”

 

杜见锋麻溜地站了起来，“您看，您都说‘请起’了那就证明您是认了我跪的是您，对吧？”

 

方步亭从来没听过这等歪理，一时之间竟难以反驳，只愤愤地把手中的小孩递给他，“麻烦杜先生代为照看片刻，我与孟韦有话要说。”

 

杜见锋僵硬地抱着软软的孩童，看着父子俩一前一后地上楼进了书房，孟韦连一眼都没看过他，他也不知道方步亭这一手是什么意思。

 

小孩子倒不认生，瞪着大眼睛看他，眉宇之间有几分像方孟韦，杜见锋心下柔软起来，如果他家孟韦有孩子，大概更加可爱吧。只是他们都不可能有孩子了……想着又莫名义愤，凭什么方孟敖那个家伙能生出这样的儿子？！

 

小孩子大约是感受到了抱着他的叔叔对自己父亲的怨念，小嘴一撇眼看着就要哭出来。杜见锋连忙学着刚才方步亭的样子抓着孩子的小手晃了几下。转移注意力之后的孩子见这个叔叔肯陪他玩，立刻扭动着小小的身子往窗边探，杜见锋赶紧顺应他的意思。小孩子发着一些不明含义的声音，杜见锋倒也有耐心，模仿着他发出的声音跟他对话，不知不觉日头西沉。

 

等方家父子的谈话结束走出书房门的时候，两人眼前就是这样一副场景，夕阳笼罩着高大挺拔的男人，男人手中抱着一个孩子，孩子的手扒着男人的耳朵，男人的脸上温柔无比。

 

方孟韦一脸自豪地看着父亲，方步亭满眼的笑意。

 

书房中的谈话很简单，方步亭问了儿子一些经济学方面的问题，方孟韦对答如流，他点点头，说你的那位导师我也是听说过的，他把你教得很好，以后你也是要执教鞭的人了，千万不能误人子弟。

 

方孟韦点头。

 

方步亭欣慰地看着儿子，岁月染上了他的面孔，磨平了他的棱角，却让这个儿子愈加像自己，以前的时候他总是以为性格张扬的大儿子像自己，而内敛安静的小儿子像他们的母亲，现在却发现正好相反，孟敖终究心软，感情丰富，想护着的人太多，他的亲人、他的朋友、他的战友、他尊敬的敌，靠着直觉去抓住一切，过去远比现在与未来影响他更深；孟韦却看得通透，知道该放下什么，该怎样生活，过去收藏在心底，现在抓在手里，未来也有所计较。

 

那个杜先生，他是干什么的？

 

话题转换得如此迅速，方孟韦有些措手不及。

 

他以前也是国军的，那现在从事什么工作？

 

方孟韦有些尴尬，他不知道怎么回答，严格意义上杜见锋没有正经工作，跟着明诚管理家务，也会帮着打理些明家在巴黎的生意。

 

方步亭知道这个问题没必要继续，只颇为严厉道：“一个男人，没有正经的职业，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们在一起？难道要你来养他吗。”

 

我养也挺好，以后他都得听我的。方孟韦暗自腹诽。

 

“好了，我不拆散你们。现在强制要你们分开，只会让你们情比金坚同仇敌忾。”方步亭摘下眼镜擦了擦，“但我也有个条件。”

 

戴上眼镜的父亲眼中闪烁着光芒，让方孟韦后背一凉。

 

 

在台北待了半个月之后，杜见锋和方孟韦带着方步亭给他们的条件回到了巴黎。

 

明楼惊讶地看着杜见锋抱着的那个孩子，听两人介绍来龙去脉。明诚接过孩子，让两人赶紧去洗澡吃饭。

 

“大哥，这方步亭还真是只老狐狸啊。”孩子像猫一样伏在明诚肩上，让他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不少，“他可真会给孟韦见锋制造家庭矛盾。”

 

明楼不置可否，“让他们自己接招，你可不许帮着带孩子。”

 

END

 

关于孩子的姓名

 

杜见锋：随便叫啥都好，一想到方孟敖那家伙的亲儿子要叫老子爹就神清气爽！

 

方孟韦：还是随你姓吧，我家反正有大哥，不缺姓方的儿子。

 

杜见锋：别，你爹就是看你没后才让你大哥过继个儿子给你，还是跟你姓好。

 

明楼：要不我给你们出个主意？

 

杜、方：？

 

明楼：既然姓方姓杜你们都不满意，不如姓明吧。

 

杜见锋：明教授感情你让我们帮你养儿子！

 

方孟韦：老师你……阿诚哥你不管管？

 

明诚：呵呵。

 

最后，还是明楼一锤定音，“这个孩子身上有跟孟韦相似的血脉，跟着见锋姓，也算是你们两个的孩子了，不如叫‘杜方圆’吧，团圆、圆满，夫复何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