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叶蓝】爱有来生

*看了段奕宏和俞飞鸿主演的《爱有来生》之后的脑洞,但最后还是不忍心了一下……

*诗和翻译均源自百度百科。

*出去旅游之前的最后一篇文,希望我在旅途中能积攒一波脑洞2333

*最近有人私信问转载,其实我已经选了Lofter设定的原创授权了,就是“署名-非商业性使用-禁止演绎”,只要符合这个要求,可以自行转载,不需要再问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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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河读研的时候,参加了学校的支教项目,同一组的五个男生里头,他年纪最小,组长便把他排到了相对来说条件最好的H市下辖的一个靠山小镇。说是小镇,其实也只因为占地面积大,从常住人口的数量来看,不过两个山村大小。蓝河支教的地方叫兴欣村,村长姓陈,叫陈果,比蓝河大不了几岁,H市读完大学之后就响应国家号召来这里当了村官,原本前年就到年限可以回H市,她却自愿留了下来,顺便鼓动了在研究所工作的男友来村里搞农业现代化的项目,说是过完年就结婚,不出意外以后也不会离开兴欣。


兴欣村比蓝河设想的条件好了不少,水电全通,还有几根网线,每天有固定的长途车去H市,虽然只有一班。山路修整过,除了路途遥远之外,物资运输也没啥其他困难。村里的学校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,有图书馆、体育活动室、甚至还有一台不错的旧钢琴,陈果带他参观的时候骄傲地说这些都是她追着以前的同学给捐的,现在有些有余钱的同学还时不时帮忙买些新的送过来。


学校唯一缺的就是老师,现在正式编制的老师只有三个,轮流教五个班级语数外美术音乐体育,不同年级的孩子们经常不得不一起上课,每年都盼着上头给派支教的老师来顶一顶。


蓝河被安排住在学校不远处的一处空屋,两间敞亮的屋子居然还带了个小院,院子里有一棵蓝河抱过不来的银杏树,听村里的老人说这儿原本是北边逃难过来的一个富家少爷的屋子,没住上几个月他家亲戚找上门来,富家少爷就跟着回城了。大概留了个管家看着屋子,后来管家也走了。据说那个管家长得不错,当年村里不少未嫁的姑娘都惦记过。


蓝河很快适应了村里的生活,他住得离学校不过一百来米的距离,每天早起之后洒扫庭除,烧水泡茶,坐在银杏树下再准备准备教案,他英语比村里的老师们讲得好,一来就承包了所有班级的英语课,准备教案的时候时不时会补上一些英文小诗让孩子们回去背诵。


他就是在念叶芝的《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》的时候碰到了叶修。


蓝河一直很喜欢这首小诗,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首诗特别适合这儿。“……But I was young and foolish,嗯……这句怎么翻译好呢……”蓝河自言自语地咬着笔杆,突然传来轻笑声,吓得他差点从矮凳上摔了下去。循声望去,却是一个年轻人站在银杏树旁。


不知他站了多久,蓝河的脸在朝霞中一下子红了。他听到自己念诗了。


那人自来熟地走近,从门边拉了另一把矮凳坐在蓝河对面,说:“小蓝老师别紧张啊,我就正巧经过,听你念外语就好奇过来听了一耳朵。哦,对了,我叫叶修,树叶的‘叶’,修理的‘修’。”


蓝河抿了抿唇,嘴角绽出个微笑,“我叫蓝河,你知道我是支教的老师?”


叶修跟着笑,“村里人都知道,老板娘,哦,我是说陈村长,在你来之前就在村民大会上通知了。小蓝老师住得还习惯?”


“嗯,这儿比我想的好多了,景色也美。”蓝河是真心喜欢这里。


叶修看了眼桌上的茶壶,蓝河立刻放下书,“我给你拿个杯子。”说着就往屋子里跑,连叶修那句“不用”都没听到。叶修摇摇头,这么多年不见,这人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。


蓝河很快拿到了杯子,手脚麻利地给叶修倒上茶,“听你口音不像是村里人。”


叶修懒懒地撑着头看杯中冒出的水汽,点头,“我从北方来的,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。”


蓝河有些疑惑,“唔……你也是村官么?”


“不是,我是为了等一个人来的。”叶修看着他的眼睛,笑得有些温柔。


蓝河眨眨眼,“你喜欢的人吗?”


“算是吧。”叶修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。


蓝河心说是就是,不是就不是,算是吧是几个意思?不过第一次见面,他不方便打探别人隐私。


“小蓝老师愿意听我说说么?”叶修倒是主动起来。


蓝河撇撇嘴,装作一点都不好奇的样子,“你想说的话我且听着呗。”


叶修坐直了身子,指了指蓝河方才一边念一边默写的诗,“小蓝老师要是把这个送给我,我就跟你说说我等的人。”


蓝河不好意思地把草稿纸往教案下藏,“我、我随便写的……字不好……还没写完……”


叶修毫不在意,“我就是想学学,你刚才念的就够我学一阵子了。”


“那……”蓝河终究好心肠,面对叶修恳切的目光,心一软就把纸递了过去,“那给你吧……要是有不知道的我可以教你。”


叶修看着他笑了笑,然后把目光投向远方。


他说的是两个年轻人的故事,他们在校园相遇,年纪稍长的那个是学校里头出名的全能,明明是理工科的高材,写的文章却常常被文学系老师当做范文在课堂上印发给学生们诵读,众多学科中唯一的软肋就是外语,比初学者强不了多少,本系的导师想推荐他出国深造却每次都被教英语的老师给驳回来,说他这种水平,除非配个贴身翻译,否则别说深造了,连日子都过不下去。


但英语老师还是惜才,推荐了外语系最有耐心的学生过来帮他补课。这个学生就是另一个年轻人。


年轻的那个认真负责,捧着老师的话当圣旨,每天除了上课就追着年长的那个给他补课,年长的那个本就厌烦学外语,能逃则逃,直到有一次,他逃到校外跟人打球吃饭,晚上才回学校,路过实验室发现门口坐着个人,正是守株待兔的年轻人。


年长的那个心蓦地一软,上去揉了揉年轻的那个的头发。第二天,他开始乖乖地补课。


后来的事顺理成章,两个人越来越熟悉,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。直到一个雨夜。


蓝河听得认真,叶修却停下了讲述,抬头看了眼天边的太阳,“小蓝老师,你是不是该去上课了?”


蓝河一个激灵,看了眼手表,手忙脚乱地收拾桌子,“我得赶紧走了,你想喝茶就自己倒吧,再见叶修!”话音未落就窜了出去。


叶修目送他离开的背影,摇头叹气。他没有喝那杯水,只把被蓝河走动带起的风吹到地上的纸捡了起来,就跟着蓝河离开的方向走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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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的每天早晨,叶修都会准时地出现,向蓝河讨一杯茶,给他讲一段故事。


两个人关系改变的那个雨夜,年轻的那个要跟朋友聚餐,送别系里即将毕业的老乡,情绪有些伤感,一不小心就喝多了,不管不顾地去敲年长的那个的门,然后吸着鼻子问他是不是也快要走了。年长的那个只觉得心口酸,便遵循内心的想法抱住了他,说他不会离开他。暧昧变得明朗,甜蜜又苦涩。


他们偷偷地在一起,在图书馆里无人问津的角落交换亲吻,在吃饭高峰的食堂偷偷勾着手指,在校园僻静的角落以补课为名义互相念着情诗,在同一间浴室互相抚慰。


他们掩饰得很好,年长的那个接受了导师推荐,去国外深造,年轻的那个也申请了交流项目。然而一切都停止在一场意外,一场家庭带来的意外。


他们在朋友的帮助下逃到了南方,在这个山村隐姓埋名地住了下来。可惜好景不长,两个人终究被分别带走,临别的时候只来得及约定以后得了自由在此相见。现在只有叶修一个人回到了这里,不知何时才能等到另一个人。


蓝河听得无比唏嘘,叶修却云淡风轻,“反正总会等到的,一年两年和十年二十年又有什么差别?”


“你那天听到我念的诗,是不是他以前念给你听的?”蓝河心里好奇,这些日子已经跟叶修熟了起来,他便直接问了。


叶修点头,“可惜我真不是学外语的料,只会听不会念了。要不小蓝老师再给我念一遍呗?”


蓝河张了张嘴,却没能说出拒绝的话,他喝了口水,清清嗓子,不好意思看叶修,只好站起来对着满树金黄的银杏叶,念他已熟记的诗:


“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s my love and I did meet

(我曾和我的挚爱相遇在莎园中)

She passed the Salley Gardens with little snow-white feet

(她踏著雪白的纤纤玉足,轻轻走过莎园)

She bid me take love easy as the leaves grow on the tree

(她要我简单的追求真爱,就像大树长出树叶一般自然)

But I being young and foolish with her would not agree

(但我是那么的年轻愚笨,从来没有听从过她的心声)

In a field by the river my love and I did stand

(我曾和我的挚爱并肩伫立在河畔的旷野上)

And on my leaning shoulder she laid her snow-white hand

(她把她嫩白的小手,搭在我那微微倾斜的肩膀上)

She bid me take life easy as the grass grows on the weirs

(她要我简单的去生活,就像那生长在河畔的韧草一般)

But I was young and foolish and now am full of tears

(但我是那么的年轻愚笨, 现在唯有泪水涟涟,感怀满襟)”


恍惚间,蓝河似乎看到两个年轻人亲昵地依偎在一起,一个懒洋洋地看着另一个念诗,然后重复他的话,另一个笑弯了腰,纠正他奇奇怪怪的发音。


一阵凉风吹来,把蓝河带回现实,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叶修。叶修一直在笑,可他的眼中如此悲伤,似乎要落下泪来。


蓝河隐隐觉得那两个年轻人已经有了结局,叶修等待的也许只是一个无尽的等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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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村入了冬,学校的课因为大雪暂时停止。蓝河住得近,学校就拜托给他每天两次去看一下。免得窗户没关好被风雪吹开,弄得教室一片狼藉。


蓝河尽职地早起,天气让他没法再在银杏树下悠闲地喝茶,但叶修仍然准时出现在庭院外,他陪着蓝河一起去了学校。


巡视到活动室的时候,叶修突然说要给蓝河弹一首曲子,蓝河欣然应允,兴致勃勃地直接坐在讲台上。


第一个音符想起的时候,蓝河感觉到心口一颤。


叶修熟练地钢琴上手指翻飞,弹奏《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》的民谣曲。


蓝河只觉得脑中炸裂,一片空白中有由远及近的影像飞驰而过。


他看到自己坐在老旧的实验室门口从天亮等到天黑;他看到自己抓着叶修的领口问他是不是要出国了;他看到叶修突然凑近的脸和随之而来的吻;他看到他在无人的小径牵起叶修的手;他看到叶修家中站满了陌生人叫嚣着要他们交代“真相”;他看到叶修把围巾裹在他脖子上拉着他的手冲上南下的列车;他看到所谓的“亲戚”带走了叶修……


蓝河浑身颤抖,泪流满面。


他想起来了。


可这些记忆中的时代距今已经将近五十年!


他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名叫“许博远”。


音乐戛然而止,叶修温柔地看着他,“我等到了。”


叶修的身体变得透明,“小远,对不起,我得走了。”


蓝河扑了上来,却磕在钢琴凳上。窗不知何时被打开,卷起一阵风。他一个人滑坐在地上,喃喃地哭喊着叶修的名字,字字泣血。


他想起来了,一切都想起来了……


被带走的叶修拒绝写任何指控父亲的材料,寒冬腊月穿着单衣被拉到农场干活,染上肺病,终究没能挨过。


守在兴欣的蓝河,或者应该叫许博远,在十年之后才知道叶修早就已经不在了的消息。他枯坐了一夜,第二天离开了山村,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,也没人知道他的结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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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河毕业之后回到了兴欣村常住,教孩子们念诗,被他教过的孩子都能背那首《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》,也都知道他们的蓝老师在等一个人,一个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出现的人。


包括蓝河在内,没有人知道的是,在万里之外的B市,一个叫叶秋的年轻人接到医院的电话,他那个几年前因车祸陷入昏迷的同胞哥哥突然毫无征兆地醒来……


END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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